作者:闪闪葵
简介:热门好书《帝君追悔:白月光她假死遁了》是来自闪闪葵最新创作的玄幻科幻的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是裴清晏温玉怜,小说文笔超赞,没有纠缠不清的情感纠结。下面看精彩试读:我是罪臣温思远之女,因一副薄柳之姿,充入掖庭,成了新帝裴清晏榻 我是罪臣温思远之女,因一副薄柳之姿,充入掖庭,成了新帝裴清晏榻上玩物。他曾于围场遇险,是我父舍命相救,一枚龙纹玉佩为证。他却将救命恩人打为叛贼,温家满门忠烈,血染刑场。为洗父冤,我忍辱承欢,在他面前卑...
我是罪臣温思远之女,因一副薄柳之姿,充入掖庭,成了新帝裴清晏榻上玩物。
他曾于围场遇险,是我父舍命相救,一枚龙纹玉佩为证。他却将救命恩人打为叛贼,
温家满门忠烈,血染刑场。为洗父冤,我忍辱承欢,在他面前卑微乞怜,
换来的却是冷宫囚禁,鸩酒一杯。可他不知道,父亲的遗书中,
藏着足以打败乾坤的“凤鸣令”。我以身为饵,以命为注,引“夜枭”出世,
搅动这万里江山。1.我名温玉怜,曾是大胤朝兵部尚书温思远府上一名庶出的女儿。
若非三年前,父亲于北疆兵败,背负“通敌叛国”的滔天罪名,温氏一族满门抄斩,
核心旁支尽数流放,而我因一副尚算薄柳之姿,侥幸留命,充入掖庭,
此生或许早已另番光景——觅得良人,相夫教子,平淡安稳。可命运的罗盘,总在不经意间,
指向最残忍的刻度。新帝裴清晏,是踏着前朝宗室的尸骨与遍地铁血登上的御座。
他清洗朝野,手段酷烈,不过数月,已无人敢逆其锋芒。掖庭的宫人,卑微如尘,
能得他龙目一瞥已是天恩浩荡,遑论其他。我深知自身罪臣血脉,更是敛声屏气,
只求在这朱墙高院之内,如一株无名野草般,了此残生。天意弄人,终究未能如愿。
太后寿宴,宫中循例大选舞姬。我因略通乐理,被掌事姑姑强推至人前。
一曲《霓裳羽衣》舞罢,殿内阒然。我低垂臻首,心似擂鼓,只闻一道清冽磁沉的嗓音,
如冷玉相击,穿透寂静:“抬起头来。”我心神一凛,战战兢兢地抬眸,
撞入一双深邃莫测、宛若寒潭的眼。那是裴清晏,大胤的天子。他身着玄黑龙袍,
墨发以白玉冠束起,面容俊美无俦,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威仪。他看着我,
眸光似有审视。“名讳?”他问,语调平平,听不出丝毫喜怒。“回陛下,奴婢温玉怜。
”我竭力稳住声线,不敢有半分差池。他眸光在我面上盘桓片刻,薄唇轻启:“尚可。
留下侍奉。”那夜,红烛高烧,帐暖衾软,我却被送入了长信宫偏殿。周遭一切精致华美,
我的心却比这深宫寒冬还要冰冷。罪臣之女,他留下我,又能存着几分善意?是赏识舞姿,
还是……另有图谋?我不敢深想。裴清晏并未即刻临幸。他偶会驾临偏殿,命我抚琴,
或在一旁为他研墨。他话极少,眉宇间总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戾气与深沉疲惫。
我不敢揣度帝王心事,唯有屏息敛神,小心翼翼地侍奉着,唯恐行差踏错。有时,
他会在我低头抚琴时,目光胶着在我脸上,久久不移,那眼神复杂难辨,似有探究,
又似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人。每当此时,我心中便愈发不安,
生怕自己哪一点触了他的逆鳞,招来祸端。2.一连数日,
裴清晏的步辇皆停在了长信宫偏殿。他依旧寡言,多数时候,只是沉默地拥我入怀。
他身上龙涎香清冽幽远,可那怀抱的温度,却始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疏离,
暖不了我那颗因惊惧而冰封的心。宫中流言似春日野草,疯长蔓延,
皆道我这罪臣之女得了泼天圣宠。偏殿的奴才们也换上了谄媚嘴脸,言语间恭敬备至。
唯我自知,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浮沙蜃楼,随时可能倾覆。一日,
他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心,显出几分倦色。
我适时奉上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陛下,润润喉吧。”他伸手接过,
微凉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我的手背,我心头猛地一跳,如触烙铁般慌忙缩回。
他却破天荒地轻笑一声,那笑意极淡,似羽毛拂过湖面,却在我心湖漾起细微涟漪。
“这般怕朕?”他问,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一丝戏谑。我垂首,声若蚊蚋:“奴婢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怕?”他追问,眸光似能洞穿人心。我心中警铃大作,
深知君心难测,愈发谨慎:“陛下天威浩荡,奴婢心存敬畏。”他不再逼问,只呷了口茶,
眸光落在我腕间那只普通的碧玉镯子上,语气不明:“这镯子,倒还衬你。”那镯子,
是我离家入宫前,嫡母垂泪,实在不忍,冒险偷偷塞给我的。那是她当年嫁妆中的一件,
也是我身上唯一的念想。闻他此言,我心中蓦地一酸,泪意上涌,却被我死**退,
只低声道:“谢陛下夸赞。”自那之后,他赏赐之物便如流水般涌入偏殿。绫罗绸缎,
珠宝玉器,样样皆是内务府新贡的珍品。六宫侧目,皆道我温玉怜一步登天,圣眷优渥,
独占君心。盛宠最隆的淑妃为此摔了她心爱的一套西域七彩琉璃盏,那清脆的碎裂声,
即便隔着宫墙,我仿佛也能听见,伴随着她银牙暗碎的隐忍。裴清晏待我,
似乎确有几分不同。他会在批阅奏折的间隙,偶尔抬眸望我一眼,那眼神深沉,
不再全然是冰冷的审视;他会在我抚琴时,
修长的指尖会随着琴音在紫檀木案上轻轻叩击;他甚至……曾在我浅眠之际,
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极轻柔地描摹过我的眉眼,那动作,温柔得不像他。那些微末的瞬间,
我几乎要生出错觉,以为他对我,或许存了那么一丝半缕的真心。罪臣之女又如何?
情之一字,或许能化解坚冰。我开始学着在他面前,展露一丝被层层包裹的真实性情,
不再是全然谨小慎微、刻板木讷的宫廷玩偶。而他,似乎……也并不反感这种改变。
3.这点温情,终究短暂如昙花一现。这日,我照例为裴清晏研墨。他似乎心情极差,
周身气压低沉得令人窒息。我连呼吸都放至最轻,唯恐惊扰。
忽闻殿外传来淑妃娇柔婉转的嗓音:“陛下,臣妾炖了补气的参汤,特意为您送来。
”裴清晏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我识趣地停下手中磨墨的动作。“让她进来。
”他声线冷淡依旧。淑妃身着一袭明艳华贵的宫装,款摆杨柳腰肢,袅袅娜娜地走进殿内,
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容光照人。她甫一进殿,目光便落在我身上,随即又极快地移开,
仿佛我是什么碍眼之物。以往她何曾正眼瞧过我?
今日却也堆起一丝虚浮的笑意:“温妹妹也在呢。”我敛衽屈膝,
恭敬行礼:“见过淑妃娘娘。”她却连眼角余光也未施舍于我,径直走到裴清晏身侧,
柔若无骨地意欲挨向他:“陛下,您尝尝臣妾亲手炖的参汤,可香甜了。”裴清晏微微侧身,
巧妙地避开了她的亲近,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放下吧,朕知道了。
”淑妃面上笑意一僵,但瞬息便恢复如常:“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定要保重龙体才是。
”她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我,眼底深处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挑衅与得意。
我心下了然,她这是来宣示**,敲打我这个“新宠”。待淑妃离去,
殿内气氛愈发凝滞压抑。裴清晏猛地将手中朱笔掷于御案,“温玉怜。”他唤我,
声音比方才还要冷上三分。“奴婢在。”我心头骤紧,预感不妙。“你父亲温思远,
当年兵败北疆,当真……仅是失于指挥不当么?”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我后背瞬间沁出密密的冷汗,膝盖一软,
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陛下明鉴!家父对大胤忠心耿耿,对陛下更是赤胆忠心,
绝无半分反叛之心!北疆兵败之事,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求陛下圣明,彻查此事,
还家父一个清白!”父亲的案子,是我心中剜之不去的剧痛。我相信父亲的为人,
他绝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可铁证如山,罪名加身,“通敌”二字,如一座万仞高山,
压得我喘不过气。裴清晏冷漠地俯视着我,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凌迟:“忠心耿耿?
温家一门忠烈,朕倒是第一次听闻。”他语气中的讥诮与不屑,化作无数细密的钢针,
狠狠扎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陛下……”我还想再辩解,却被他厉声打断。“够了!
”他呵斥道,“朕不想再听任何关于温家的辩白。你只需牢牢记住,
你温玉怜如今能活在这世上,这条命,是朕给的!”我伏在冰凉的金砖上,
浑身血液都似凝固了。原来,他从未真正信过我,也从未放下过对温家的猜忌与厌恶。
先前种种所谓的“恩宠”,不过是我痴心妄想的泡影。那一刻,
我心中刚刚燃起的、如豆般微弱的火苗,被他一语彻底浇灭,
只余下刺骨的寒意与无尽的绝望。自那日起,裴清晏便再未踏足长信宫偏殿。
宫中捧高踩低,向来是常态。那些曾经谄媚的嘴脸,又迅速换回了最初的轻慢与鄙夷。
我再次变回了那个在掖庭挣扎求生,无人问津的罪奴。我并不怨怼,帝王之心,
本就深不可测。只是,那点短暂的温情,终究是错付了。4.日子重归死寂。
我每日在偏殿内描些花样子,或是翻看几页前朝诗集,以此打发漫长而无望的宫中岁月。
这日,负责掖庭采买的小太监李全,趁无人之际,神神秘秘地潜入偏殿找到我。
李全是父亲旧部之子,当年温家蒙难,他侥幸逃过一劫,净身入宫。我入宫后,
曾暗中接济过他数次,也算有几分旧情。“温姑娘,”他压低了声音,
眼神里透着紧张与郑重,“这是奴才在宫外,辗转打探到的,
关于……关于温将军当年的一些隐秘消息。”说着,
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枚蜡丸封口的细竹管。我心头狂跳不已,呼吸都变得急促,
颤抖着手接过那枚竹管。取出里面的信纸,是几行用细碳条仓促写就的蝇头小字,
大致意思是父亲当年兵败北疆,确有天大冤情,似乎与当时同为北疆副将的林威有莫大干系。
信中更惊人地指出,父亲手中曾握有林威私通北狄太子室,意图出卖军情的铁证!
只是未及上报,便遭兵败之厄。信末还提及,那份关键证据,
被父亲藏于温府旧宅一处极为隐秘之地。林威!我脑中轰然一响,此人我记得清晰!
当年父亲兵败身死之后,他却因“护驾有功”、“力挽狂澜”而青云直上,
如今已是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骠骑大将军!我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若信中所言属实,父亲便能沉冤得雪!温家的清白便能重见天日!“李全,
这信……可确实?”我强抑着翻涌的激动,声音嘶哑地问道。“送信之人,
是温将军当年麾下的一名亲兵,九死一生才从北疆逃回京城。他冒死托人辗转将此信送出,
想来不会有假。只是……”李全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姑娘,此事凶险万分,非同小可。
那林威如今位高权重,党羽众多,您若是……”我明白他的未尽之意。此事一旦败露,
我非但不能为父伸冤,反而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为了父亲的清白,为了温家洗去这不白之冤,
我已别无选择。“李全,多谢你。这份恩情,玉怜铭记于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我将信纸仔细折好,贴身藏起,心中已然有了破釜沉舟的决断。要拿到证据,
首先必须出宫。可我如今只是偏殿一个失宠的罪奴,身无品阶,连宫门都难以靠近,
又如何能轻易离宫前往旧宅?除非……去求裴清晏。这个念头一经浮现,
我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他那般厌恶温家,将父亲视为叛臣贼子,又怎会允我出宫,
去寻那所谓的“证据”?可除了他,在这深宫之中,我还能求谁?我还有何倚仗?
我将那封承载着温家最后希望的密信紧紧攥在手中,指甲深陷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我决定,再赌一次,用我这卑微的性命,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5.入夜,寒风呼啸,
卷起宫道上枯败的落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我换上一身最素净的青衣,卸去所有饰物,
趁着夜色深重,独自前往裴清晏平日处理政事的养心殿。果不其然,还未靠近殿门,
便被侍立在殿外的侍卫厉声拦下。“温姑娘,陛下早已歇下,不见外客,还请回吧。
”侍卫统领认得我,语气却冰冷生硬,不带半分转圜余地。“我有万分紧急之事,
关乎国之安危,必须面呈陛下,还请统领代为通传一声。”我屈膝福身,言辞恳切。
侍卫统领面无表情,不为所动:“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叨扰。”我心急如焚,
却也深知硬闯不得。正在我进退维谷,六神无主之际,殿门内幽幽传来一声轻咳,随即,
是裴清晏那特有的、略带沙哑的清冷嗓音:“让她进来。”我心中一喜,
连忙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与鬓发,在引路太监的带领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养心殿内殿。裴清晏仅着中衣,墨发随意披散在肩头,
显然是被方才的动静惊扰了清梦。他斜倚在榻上,手中漫不经心地翻着一卷书,
眸光清寒地落在我身上。“深夜至此,不惜惊扰朕的清梦,究竟所为何事?”我不敢迟疑,
径直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坚硬的金砖:“奴婢温玉怜,有天大的冤情,
亦有涉及江山社稷的惊天秘闻,想请陛下一观。”说罢,
我从怀中掏出那封蜡丸中取出的密信,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贴身伺候的太监总管王德忠,
躬身上前,接过密信,恭敬地呈给裴清晏。裴清晏接过,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阅览。
随着他的目光移动,他原本尚算平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眉宇间寒霜遍布,
比这殿外的寒夜还要冷上三分。“大胆温玉怜!”他猛地将那薄薄的信纸掷在我脸上,
语气森然,“你以为凭这一封来历不明、荒谬至极的信,
就能为你那叛国通敌的父亲翻案不成?!”信纸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辣的刺痛。
可我顾不得这些,急声辩白:“陛下,信中所言,绝非空穴来风!骠骑大将军林威,
当年确与家父一同镇守北疆。若他真有不臣之心,家父当年的败局,便不难解释!
求陛下圣明,给家父一个洗清冤屈的机会!”“机会?”裴清晏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温思远兵败,致使我大胤数万将士血染沙场,北疆门户洞开,朕,
凭什么要给他机会?就凭你温玉怜这张尚算楚楚可怜的脸么?”他语气中的鄙夷与不屑,
如同一把淬毒的利刃,狠狠刺入我的心脏,鲜血淋漓。我强忍着胸中翻涌的屈辱与悲愤,
字字泣血:“不凭奴婢这张脸,亦不凭其他,只凭天理昭昭,善恶到头终有报!若陛下不信,
奴婢愿亲身涉险,前往温府旧宅,寻访家父遗留的证据,以证其清白!若寻不到分毫,
奴婢甘愿以死谢罪,绝无怨言!”“你以为朕会允你出宫?”裴清晏眼神幽深难测,
似笑非笑,“温玉怜,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小聪明。安分地待在宫里,或许还能多活几日。
”“陛下!”我凄然哀求,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难道在您心中,我温家便是如此不堪,
如此罪无可赦吗?我父亲一生戎马劬劳,忠肝义胆,为大胤立下汗马功劳,
他断然不会做出那等通敌卖国之事!”“够了!”裴清晏猛地起身,踱至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中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帝王的冷酷与决绝,“朕的耐心,早已耗尽。
要么,即刻滚回你的偏殿,安分守己;要么,现在就死在这里,朕成全你。
”6.寒意自四肢百骸汹涌袭来,几乎要将我冻僵成冰。裴清晏的话,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将我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希冀,也割得支离破碎。我伏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模糊了视线。死吗?如果死,能证明父亲的清白,我亦无憾。可我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我若就此死去,父亲的滔天冤屈,便永无昭雪之日。我缓缓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凝望着他,声音因极致的悲伤而嘶哑不堪:“陛下,奴婢自知人微言轻,
空口白牙,难以取信于万乘之尊。但奴婢敢以性命担保,家父绝非叛国之人,此心唯天可表。
”我顿了顿,伸手从发间拔下一支打磨得极为尖锐的银簪,
簪尖毫不犹豫地抵在了自己颈侧大脉之上,冰凉的触感让我因悲愤而混沌的头脑,
瞬间清醒了几分。“陛下若执意不允奴婢出宫查证,奴婢唯有一死,以证此心不虚,
此言不假。但奴婢斗胆恳请陛下,看在奴婢曾侍奉您一场的微末情分上,
若奴婢今日殒命于此,他日家父的冤情若能有幸水落石出、沉冤得雪的一天,
请您……请您务必还温家一个公道。”裴清晏的墨色瞳孔骤然一缩,
薄唇紧抿成一道冷硬的弧线,周身气息愈发沉凝,看不出分毫情绪波动。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高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簪尖已经刺破了我颈侧娇嫩的肌肤,
一丝温热的血迹顺着白皙的脖颈缓缓流下,蜿蜒如赤色的蛇。
就在我以为他会冷眼旁观我血溅当场,以全他帝王无情之名时,他终于开了金口,
声音比方才还要冷冽三分,仿佛夹杂着冰雪:“你执意要出宫,便是为了这个?”我心中,
一星微弱的希望之火,在绝望的灰烬中重新燃起:“是。奴婢别无所求,只求陛下降恩。
”“好。”他突然吐出一个字,声音斩钉截铁。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愕然抬头望向他。“朕,给你这个机会。”他语调不变,依旧冰冷。我怔住了,
怀疑自己是否因失血过多而产生了幻听。“你若当真能寻到所谓的证据,证明温思远清白,
朕可以考虑,重审此案。但,”他话锋陡然一转,眼中寒光凌厉如实质,“你只有三日时间。
三日之内,无论你是否找到证据,都必须即刻回宫。若敢逾期不归,
或是在外有任何异动、试图脱逃,温家那些尚在流放地的远亲旁支,朕会让他们,
为你愚蠢的行为陪葬!”温家旁支!他们何其无辜!他们早已被剥夺一切,
在苦寒之地艰难求生,如今竟还要因我而再遭横祸!裴清晏,你好狠的心肠!
这是**裸的阳谋,用无辜者的性命来桎梏我的手脚,逼我不得不从。我紧紧咬住下唇,
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但我没有退路,也无从选择。“奴婢……遵旨。
”我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王德忠。”裴清晏扬声道,
恢复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仪态。“奴才在。”王德忠躬身应道。
“即刻挑选两名身手最可靠的禁卫,‘护送’温姑娘出宫,前往温府旧宅。记住,
是严密‘护送’,不得有任何差池。”他特意在“护送”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我心中了然,
那并非护送,而是不折不扣的监视。裴清晏缓缓走到我面前,弯下腰,
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清的音量,在我耳畔低语,气息冰冷:“温玉怜,莫要让朕失望。
也切莫想着耍弄任何花样,否则,你会亲眼看到,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什么是株连九族的下场。”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龙涎香,
却让我如坠九幽冰窟,通体生寒。我颤抖着撑着冰凉的地面,缓缓站起身,
颈侧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刺痛着我的神经。“谢……陛下……隆恩。”我说完这句,
便在王德忠的示意下,脚步虚浮地退出了养心殿。殿外的朔风更加凛冽,劈头盖脸地打来,
我几乎要站立不稳。三日,只有三日时间。我真的能在这短短的三日之内,
找到父亲留下的,足以洗清他冤屈的证据吗?7.翌日清晨,天色微明。
我便在两名面无表情的禁卫“护送”下,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
鬓发也仅用一根木簪草草绾起,乘着一辆简陋至极、几乎要散架的青布马车,
缓缓驶出了戒备森严的宫门。这是我入宫三年来,第一次呼吸到宫墙之外自由的空气,
即便这空气中夹杂着尘土与市井的喧嚣,也让我有种恍若隔世之感。然而,
我的心却并未因此而轻松分毫,反而如坠了铅块般,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温府旧宅,
早已被朝廷查封。当年雕梁画栋、门庭若市的尚书府,如今已是荒草萋萋,蛛网遍布,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也锈迹斑斑,不复往昔的半分荣光。
推开那扇沉重得仿佛承载了整个家族屈辱的府门,只听“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
似在呜咽着诉说物是人非的悲凉。我凭着儿时模糊的记忆,
穿过早已荒芜不堪、花木凋零的庭院,径直走向父亲当年最常待的书房。
那封来自亲兵的密信中提及,父亲将那份关系重大的证据,
藏于书房内悬挂的一幅《猛虎下山图》后的夹层之中。那幅画,是父亲生前最为珍爱之物,
常言猛虎之威能镇邪祟,寻常人等绝不敢轻易挪动。两名禁卫如影随形,目光锐利如鹰,
寸步不离地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知道,他们是裴清晏布下的眼睛与耳朵,稍有异动,
便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书房内光线晦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纸张霉变与尘埃混合的气息,呛得人几欲咳嗽。我环视一周,
一眼便看到了东墙上悬挂的那幅《猛虎下山图》。画中的猛虎依旧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只是画卷本身已然微微泛黄,染上了岁月的尘霜。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与激动,
搬来一张布满了厚厚灰尘的梨花木凳子,踩着凳子,
小心翼翼地将那沉重的画卷从墙上取了下来。画卷背后,冰冷的墙壁之上,
果然有一处极为不起眼的暗格痕迹,若非凑近细看,极难察觉。我心中一喜,
伸出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按照记忆中父亲曾提及过的某种巧匠机关之法,
摸索着暗格的开关。只听“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块与墙壁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暗格挡板,应声向内凹陷,
露出了一个小小的、仅能容纳一掌的方形空间。
里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厚厚书信或是账簿之类的物件,
只有一个做工精致、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紫檀木小匣子,静静地躺在暗格的角落。
我屏住呼吸,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小心翼翼地将木匣取出,轻轻打开。
匣中,并非我期盼的可以直接指证林威罪行的文书,而是……静静地躺着半块断裂的玉佩。
那玉佩玉质温润细腻,色泽纯净无暇,上面雕刻着极为繁复精美的龙纹,其工艺与纹样,
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倒像是……皇家御用之物。玉佩的另一半,不知所踪。
除了这半块龙纹玉佩,匣中还有一张仔细折叠的宣纸。我连忙将宣纸展开,
上面是父亲那熟悉无比、苍劲有力的笔迹,一字一句,
都仿佛带着他未尽的悲愤与不甘:“吾儿玉怜见字如面:此玉乃当年吾随先帝征战漠北,
于万军之中浴血奋战,从北狄精锐围困中救下时为太子的今上(裴清晏)时,
太子殿下为感救命之恩,亲手剖玉相赠之信物。太子曾言,日后若温家有所求,
或遇不测之危,可凭此玉见驾,必有回报。后骠骑将军林威野心昭彰,暗中勾结北狄二皇子,
欲行不轨,出卖军情,打败社稷,吾已察其奸宄,然彼时朝中林贼党羽众多,吾势单力孤,
恐打草惊蛇。特将此玉佩及林贼罪证(详见夹层密信)藏于此处,盼有朝一日,
持此玉者能洞察真相,将林威狼子野心及其滔天罪证上达天听,为吾洗刷不白之冤,
还我温家清白,慰我忠魂于九泉之下……”原来如此!
原来父亲竟与裴清晏还有这样一段渊源!他曾在万军之中,救过裴清晏的性命!
这半块龙纹玉佩,便是当年那段生死恩情的见证!裴清晏……他难道全然忘却了吗?
还是说,他登基之后,根本不愿再提及,也不愿承认这段落魄太子时受人所救的往事?
我紧紧攥着那半块冰凉的玉佩和父亲沉甸甸的遗书,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模糊了眼前的字迹。
父亲,父亲!女儿一定会为您沉冤昭雪!一定会的!“找到了?
”一名禁卫的声音冰冷地响起,打破了我汹涌的思绪。我连忙拭去脸上的泪水,
将玉佩和遗书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对着那两尊冰冷的“门神”,点了点头:“找到了。
”心中却疑窦丛生,父亲遗书中提及“林贼罪证(详见夹层密信)”,
可暗格中并无其他密信。这半块玉佩固然能证明父亲与裴清晏之间曾有救命之恩,
但要直接指证林威的罪行,似乎还远远不够。难道说,父亲所指的“罪证”,
并非寻常的文书,而是……这玉佩本身,就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抑或,
需要这玉佩作为引子,才能找到真正的罪证?我的心,再次被浓浓的迷雾所笼罩。
8.回宫的路上,我的心绪如同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般,纷乱而复杂。
这半块神秘的龙纹玉佩,以及父亲那封语焉不详的遗书,
究竟能不能成为扳倒权倾朝野的林威的关键?裴清晏在看到这枚曾代表着救命之恩的玉佩后,
又会是何种反应?他会相信我吗?还是会认为我是在故弄玄虚,伪造证据?
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让我坐立不安。我正深陷沉思,
马车突然一阵剧烈得几乎要将人抛起的颠簸,随即,伴随着车夫一声惊恐的尖叫,
马车戛然而止。“怎么回事?!”我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只听外面传来一阵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以及兵刃相接时发出的刺耳的铿锵之声!
“保护温姑娘!有刺客!”一名负责护送我的禁卫发出焦急的怒吼。我心中猛地一沉,
难道是林威的人?!他得到消息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还是说……这又是裴清晏设下的另一场冷酷无情的试探?强烈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就在此时,车帘被人从外面用刀尖猛地挑开,
一张陌生的、覆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凶狠寒光的眼睛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温**,我们主上‘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黑衣人声音嘶哑难听,如同夜枭啼叫,
说着便伸出戴着铁指环的粗糙大手,向我抓来。“大胆狂徒!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凶!
”我身边仅剩的一名禁卫(另一名已在方才的突袭中倒下)发出***般的怒喝,挥舞着佩刀,
奋力与那黑衣人缠斗起来。狭窄的巷道之内,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机四伏。
我紧紧抱着怀中藏有玉佩和遗书的包裹,蜷缩在马车的角落,身体因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只能在心中祈祷这名忠勇的禁卫能够抵挡住这些凶残的刺客。可是,对方人数众多,
且个个出手狠辣,招招皆是夺命的杀招。不过片刻功夫,
那名苦苦支撑的禁卫身上便已多处挂彩,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动作也渐渐迟缓,
显见已是强弩之末,难以支撑。“温玉怜,看来你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发出一声阴冷的狞笑,一步步向着摇摇欲坠的马车逼近。
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难道我终究要命丧于此,父亲的滔天冤屈也再无洗刷之日了吗?
裴清晏,这又是你的算计吗?就在那黑衣人冰冷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衣角,
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之际,一道迅疾如电的凌厉剑光,如撕裂暗夜的闪电般骤然闪过,
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名黑衣人握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断腕,
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重重地向后倒了下去。巷口处,
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队装备精良、气势森严的人马,为首之人,身着银色锁子甲,
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正是御前侍卫副统领陆展!“末将护驾来迟,让温姑娘受惊了。
”陆展翻身下马,对着惊魂未定的我抱拳行礼,声音沉稳有力。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
裴清晏早有万全的安排。他派那两名禁卫“护送”我,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
是诱饵;而陆展和他带领的这队精锐御前侍卫,才是真正埋伏在暗处的杀招,是后手。
他是早已算准了林威会对我不利,会派人截杀?还是……他依旧不曾全然信任我,
担心我会借机逃跑,或是与宫外之人有所勾结,所以才布下这天罗地网?我强自定了定神,
从劫后余生的惊惧中稍稍缓过气来,对着陆展勉强一福:“多谢陆统领及时相救之恩。
”陆展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挥手,吩咐手下清理现场残局,并亲自带领一队侍卫,
护送惊魂未定的我,迅速返回戒备森严的皇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血腥截杀,让我更加确定,
骠骑大将军林威,定然是做贼心虚,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人灭口。
同时也让我对那个高踞龙椅之上的裴清晏,他那深不可测的心思,
愈发地感到迷茫与……不寒而栗。他明明不信我温家,甚至将我父亲的忠诚视为笑谈,
却又在我可能身陷险境之时,布下后手派人相救。他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究竟想做什么?帝王之心,果然是这世间最难揣测的东西。9.惊魂未定地回到宫中,
我甚至还未及换下那身沾染了些许血腥与尘土的布衣,便被陆展“请”着,
径直带到了养心殿。殿内气氛肃杀,宫灯将裴清晏端坐在龙案后的身影拉得极长,
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被带至殿下的我,眼神幽深,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也早已料到我会平安归来,并且带着他“想”要的东西。“东西呢?”他开口,
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我强抑着心中的紧张与愤懑,
从怀中取出那半块冰凉的龙纹玉佩,以及父亲那封字字泣血的遗书,由上前来的王德忠接过,
恭敬地呈到裴清晏面前的龙案之上。裴清晏修长的手指拈起那半块玉佩,
眸光在触及那熟悉的龙纹雕刻时,微微一凝,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情绪波动,但转瞬即逝,
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与漠然。他放下玉佩,
展开那封已经有些褶皱的遗书,目光快速而锐利地阅览着。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因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以及殿外寒风掠过窗棂时发出的细微呜咽。“就这些?”半晌,他终于放下手中的遗书,
抬起眼帘,淡淡地问道,语气中听不出是信还是不信。我心中猛地一凉,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父亲的遗书和这枚玉佩,还不足以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动容与怀疑吗?“陛下,
”我急切地上前一步,想为父亲辩解,“这枚玉佩,是当年您在围场遇险,
家父他……”“朕知道。”他干脆利落地打断了我的话,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当年围场狩猎,朕一时大意,险遭黑熊所伤,温思远确曾出手相救。但这,
与他后来通敌叛国,是两回事。一码归一码。”“可父亲的遗书中明确提及,
骠骑大将军林威,当年便已暗中勾结北狄,意图不轨!这枚玉佩和这份遗书,
便是家父拼死留下的,指证林威狼子野心的重要线索啊!”我急切地辩解道,
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线索?”裴清晏挑了挑眉,唇边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嘲弄,“温玉怜,你是不是太过天真了?你以为,
就凭这半块来历不明的玉佩,和这一封真假难辨的所谓‘遗书’,
朕就会轻易相信你那早已被定罪的父亲是被奸人所冤枉的,然后不顾朝局动荡,
去降罪于如今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林威?”“难道不应该吗?”我强忍着心中的悲愤,
直视着他,反问道,“林威大将军如今权势熏天,若非有确凿无疑的证据,
家父又岂敢在遗书中如此明确地指认其罪行?陛下,这其中必有天大的隐情,
恳请您明察秋毫!”“放肆!”裴清晏猛地一拍面前的紫檀龙案,发出沉闷的巨响,
“温玉怜,你是在教朕如何办案吗?还是在质疑朕的判断力?!”帝王之怒,
宛若泰山压顶,殿内空气瞬间凝固。我浑身一颤,几乎要站立不稳,
却依旧倔强地挺直了单薄的脊背,不愿在他面前显露出半分怯懦。“奴婢不敢。
奴婢只是……只是恳请陛下,能看在这枚玉佩曾经代表的那段救命恩义上,
给家父一个公正彻查的机会,还他一个清白之身。”“恩义?
”裴清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唇边的弧度愈发冰冷,“温玉怜,你似乎忘记了,
朕,是九五至尊,是大胤朝的天子。在帝王的眼中,从来都只有权衡利弊,只有江山社稷,
没有所谓的私人恩情。”他缓缓站起身,踱着沉稳的步子,
一步一步地从高高的御阶上走下,来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他冰凉的指尖,
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你想要朕为你父亲温思远翻案,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他墨色的瞳孔幽深难测,
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但是,你要拿什么来交换?”我的心,
狠狠地一揪。他这是什么意思?交换?用什么来交换?“陛下……”我声音干涩,
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朕曾有所耳闻,”他语调平缓,
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你父亲温思远,曾有一枚温家代代相传的‘凤鸣令’,
持此令者,便可号令温家在暗中秘密培养的一支精锐死士,名曰‘夜枭’。这支力量,
行踪诡秘,战力惊人,只听从凤鸣令的调遣。温思远死后,这枚‘凤鸣令’便随之不知所踪。
你若是能将此令寻来,献于朕前,朕或许可以……慎重考虑一下你的请求。”凤鸣令!夜枭!
这两个陌生的词语,如同两道惊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响!我从未听说过这些,
父亲也从未向我提及过家中竟还有这样一支秘密力量!
裴清晏他……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他究竟从何处得知的这些秘闻?“陛下,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变调,
“奴婢……奴婢从未听说过什么‘凤鸣令’,更不知晓……何为‘夜枭’之事。
”我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心中却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想要的,
难道不仅仅是为父伸冤的“代价”,他真正觊觎的,是温家这支所谓的“夜枭”死士?!
他想将这支力量收归己用?!裴清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
但很快便被更深的冷漠与不耐所取代。他松开了钳制着我下巴的手指,向后退开一步,
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疏离。“看来,你温玉怜,也并无多少诚意。”他淡淡地说道,
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既然如此,温思远的案子,便到此为止,无需再议。
至于你……”他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神,冰冷得像是看着一件早已失去价值的无用弃物,
或者是……一个亟待处理的麻烦。“私自带所谓罪臣遗物入宫,意图混淆视听,蛊惑君心,
按律当诛。念在你……尚有几分姿色,曾侍奉过朕一场,朕便格外开恩,饶你一死。
”他猛地扬起声音,对着殿外高声道:“来人!”两名身着盔甲的殿前侍卫应声而入,
单膝跪地。“将温玉怜……打入冷宫,严加看管,永世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10.“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裴清晏冰冷无情的声音,
如同九幽寒冰凝结而成的催命符咒,在空旷寂寥的养心殿内轰然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心神俱裂。我如遭晴天霹雳,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手脚冰凉得几乎失去知觉,
连站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不!不可以!我还没有为父亲洗清那泼天的冤屈!
我还没有让林威那奸贼血债血偿!“陛下!”我像疯了一样扑上前去,
不顾一切地想抓住他的衣角,想再做最后的恳求,却被他嫌恶地拂袖避开,那力道之大,
让我重心不稳,狼狈地跌倒在他脚下冰凉的金砖之上。“陛下,
奴婢真的不知晓什么凤鸣令!求您明察秋毫!求您再给奴婢一点点时间!
奴婢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我哭喊着,声音凄厉而绝望,昔日的端庄与矜持早已荡然无存。
裴清晏却连眼角余光也未曾施舍于我这个匍匐在他脚下的卑微存在,
只冷冷地对着那两名侍卫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两名侍卫不敢违抗,
面无表情地上前,如拎小鸡般粗鲁地架起我的胳膊,便要强行往殿外拖拽。我拼命地挣扎,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一介弱质纤纤的女流,
又怎能敌得过两名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殿前侍卫?“裴清晏!
”在极致的绝望与愤怒之下,我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礼,撕心裂肺地直呼他的名讳,
“你会后悔的!今***如此待我温家,他日,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被凛冽的夜风吹得支离破碎,最终消散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听到了吗?或许听到了吧,只是……他大约只会觉得聒噪与不屑一顾。冷宫,
是皇宫之中最偏僻、最荒凉、也最令人闻之色变的所在。残垣断壁,荒草萋萋,
到处都散发着一股阴森潮湿、令人作呕的霉腐气息。这里,是失宠妃嫔的坟墓,
是被人遗忘的角落,更是无数冤魂厉鬼的聚集之地。
我被那两名侍卫毫不怜惜地扔进了一间破败不堪、四壁漏风的屋子里,
屋里只有一张积满了灰尘的硬木板床,一床散发着浓重霉味的、又薄又硬的破旧棉被。
窗户早已破了数个大洞,寒风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呜咽声,
从那些破洞中肆无忌惮地灌进来,刮得人脸颊生疼。这……便是我的最终归宿了吗?
永世不得踏出此地一步……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起初的几日,
还有负责看管冷宫的粗使宫人,每日会送来一些残羹冷炙,勉强果腹。后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连那些残羹冷炙也渐渐断了顿,仿佛这冷宫之中,
根本就没有我这样一个活人的存在。我蜷缩在那张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饥寒交迫,
孤立无援。脖颈上被银簪刺破的伤口,因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和敷药,已经开始发炎溃烂,
**辣地灼痛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痛彻心扉。可身体上的这些疼痛,
又怎及得上我心中那早已被碾碎成齑粉的希望与绝望的万分之一?裴清晏,你好狠的心。
你明明知晓那枚龙纹玉佩的来历,知晓它背后所承载的救命之恩,却依旧无动于衷,
视若无睹。你明明对温家之事,对那所谓的“凤鸣令”与“夜枭”,似乎都了如指掌,
却偏偏要以此来试探我,逼迫我,最终将我打入这万劫不复之地。
在你那深不可测的帝王心中,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什么是必须铲除的隐患?不知不觉中,我开始发起高热,浑身滚烫如火炉,头痛欲裂,
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恍惚之间,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冷夜晚,父亲将年幼瘦弱的我紧紧抱在怀中,
用他宽厚温暖的手掌为我拭去脸上的泪痕,指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
温和地对我说:“怜儿,你看,那是将星。为父希望你,此生都能像那颗星辰般,明亮璀璨,
平安喜乐,远离这波谲云诡的朝堂纷争,远离这噬人心骨的权谋算计。”父亲,
父亲……女儿不孝,女儿终究还是辜负了您的期望,深深地卷入了这无边无际的漩涡之中,
还连累了您,连累了整个温家……不知又过了多久,
我被一阵剧烈而痛苦的咳嗽声从混沌的梦魇中惊醒。
“咳咳……咳咳咳……”我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之气。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嘴唇,待咳嗽稍缓,
摊开手掌一看,只见掌心之中,赫然是一抹刺目惊心的嫣红。是血。我竟然咳血了。
我的身子……快要撑不住了吗?也好。死了,便一了百了,
也省得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中,苟延残喘,受尽折磨。只是……只是父亲的滔天冤屈,
尚未昭雪;林威那奸贼,依旧逍遥法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就在我意识逐渐涣散,
以为自己即将魂归离恨天之际,冷宫那扇早已被岁月侵蚀得腐朽不堪的沉重木门,
竟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地……被推开了。一道模糊瘦削的身影,
逆着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缓缓向我走来。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那身影的轮廓,
有几分……莫名的熟悉。11.我用尽残存的力气,努力撑开沉重如铅的眼皮,
试图看清那逆光而来之人的面容。那人脚步轻缓,却带着一丝焦急,走到我的床边,
蹲下身子。一股淡淡的、熟悉的药草清香混杂着些许汗水的味道,传入我的鼻息。
“温姑娘,温姑娘!是我,李全!您醒醒!”一个压抑着焦灼与担忧的熟悉声音,
在我耳畔急切地响起。是李全!他……他怎么会冒险来到这阴森可怖的冷宫?
这里不是早已被列为禁地,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吗?“李……李全……”我艰难地张开口,
喉咙干涩得仿佛要冒出火来,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姑娘,您总算醒了!
您怎么样了?!”李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
显然是被我此刻这副形容枯槁、气息奄奄的模样吓坏了。
他动作麻利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青瓷药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苦药香的黑色药丸,
小心翼翼地撬开我的嘴唇,将药丸送入我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却也化作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裂的喉咙缓缓滑下,滋润着我几近衰竭的五脏六腑。
“你……你怎么……进来的?”我费力地喘息着,声音微弱地问道。
“奴才……奴才买通了负责看守冷宫外围的一个相熟的小太监,趁着他换防的间隙,
偷偷溜进来的。”李全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解释道,“姑娘,您快别说话了,先保存些力气。
奴才给您带了些吃的和干净的伤药。”说着,他将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布包打开,
里面有几个尚带着余温的白面馒头,还有一小陶罐看起来颇为珍贵的金疮药膏。
在这暗无天日、水米未进的冷宫之中煎熬了数日,这些粗糙的馒头,在我眼中,
已然是这世间最难得的珍馐美味。我挣扎着想从冰冷的床板上坐起身来,李全连忙伸手,
小心地将我扶起,又细心地在我身后垫上那床破旧的棉被。“姑娘,您先别动。
奴才都听说了……陛下他……他***震怒,竟将您打入了这冷宫之中。
那……那温将军的案子……”李全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懑与不甘。我虚弱地苦笑一声,
声音低哑:“裴清晏……他从来,也未曾真正信过我,信过温家。”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将当日在养心殿与裴清晏对质的经过,以及裴清晏提及“凤鸣令”与“夜枭”之事,
简略地告诉了李全。李全听罢,原本担忧焦急的脸上,
瞬间被巨大的惊骇之色所取代:“凤鸣令!夜枭!姑娘,奴才……奴才想起来了!家父生前,
曾与奴才隐约提及过,说温将军麾下,
确然有一支战力极为强悍、行事却异常隐秘的精锐之师,但具体内情,连家父都知之不详,
讳莫如深。莫非……莫非那支神秘力量,便是陛下口中所说的‘夜枭’?!”我闻言,
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猛地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此话当真?!”“千真万确!
奴才绝不敢欺瞒姑娘!只是……只是这所谓的‘凤鸣令’,奴才也与姑娘一般,
是从未曾听说过。”李全语气肯定地说道。若李全所言非虚,
温家真的拥有一支名为“夜枭”的秘密力量,那么,
那所谓的“凤鸣令”也必然是真实存在的。裴清晏提及此事,绝非空穴来风,
他定然是掌握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难道说,父亲那封看似寻常的遗书中,
还隐藏着什么我未能解开的玄机与秘密?我猛地想起,父亲的遗书字迹虽然依旧苍劲有力,
但其中有几个特定的字,其笔锋转折之处,似乎与他平日里挥毫泼墨的书写习惯,
略微有些……不易察觉的差异。莫非……莫非真正的线索,
就巧妙地隐藏在那封遗书的字里行间?!“李全,”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眼中重新燃起一丝绝处逢生的希冀之光,声音虽微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你能不能……再冒险帮我一个天大的忙?”12.“姑娘但请吩咐!
只要奴才能做到,便是上刀山,下油锅,奴才也万死不辞!”李全见我眼中重燃生机,
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惜一切的决绝。
“我……我想再看一看……我父亲留下的那封遗书。”我喘息着,声音因激动而有些不稳,
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它……它现在,在何处?
”“回姑娘的话,那封遗书,连同那半块龙纹玉佩,都被陛下亲自收走了,
就锁在……锁在养心殿内书房的博古架暗格之中。”李全据实以告,随即又面露难色,
“只是……姑娘,那养心殿书房乃是陛下日常处理政务、批阅奏章的重地,
内外守卫森严如铁桶一般,寻常宫人莫说进入,便是靠近都难如登天,
怕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艰难与凶险,已是不言而喻。我心中了然他的顾虑。
养心殿书房,那可是皇宫的心脏地带,防卫之严密,可想而知。想要从中取出东西,
无异于虎口拔牙,痴人说梦。可若看不到父亲的遗书,无法解开其中可能隐藏的秘密,
一切都只是我的凭空猜测,父亲的冤屈便永无昭雪之日,而我,
也只能含恨冤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中,再无翻身之日。“李全,”我紧紧凝视着他,
眼中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我知道,此事凶险万分,九死一生。
但若寻不到真正的证据,不能为父伸冤,我温玉怜即便苟活于世,也与行尸走肉无异,
不如早日了断,去九泉之下陪伴父亲。你若还信我父亲是忠肝义胆的良臣,
你若还念及温家对你一家的恩情,便……便再助我这最后一次。”李全沉默了,
他黝黑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闪烁着复杂而激烈的光芒,
似在进行着天人交战般的权衡与挣扎。良久,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咬牙,
沉声道:“好!奴才这条贱命,本就是温将军救下的!如今能为温将军沉冤昭雪,
为姑娘博取一线生机,奴才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奴才……拼了这条性命不要,
也定为姑娘将那遗书与玉佩取来!”我知道,他这一点头,便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
乃至整个李家的未来,都彻彻底底地赌上了。“多谢……”千言万语,
最终只化作这两个沉甸甸的字,饱含了我无尽的感激与愧疚。接下来的两日,冷宫之中,
度日如年。李全每日都会想方设法,冒着被发现的巨大风险,在深夜潜入冷宫,
为我送来一些勉强可以果腹的食物和干净的清水,并细心地为我清洗溃烂的伤口,
换上他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金疮药。我的身体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渐渐有了一些起色,
至少高热退了下去,也有了些许微弱的力气,不再像之前那般油尽灯枯,只能等死。而他,
则在竭尽所能地打探养心殿书房的守卫情况,寻找那万分之一的,
可以潜入其中盗取证物的机会。第三日的深夜,寒风比往日更加凛冽,刮得窗棂呜呜作响,
如同鬼哭狼嚎。就在我因担忧李全的安危而辗转难眠之际,牢门再次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李全的身影,带着一身浓重的寒气与掩饰不住的疲惫,出现在门口。他的手中,
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东西。“姑娘……幸不辱命!
”他走到我的床前,将那油纸包小心翼翼地递到我手中,
声音因极度的激动与紧张而有些微微的颤抖。我颤抖着手,一层层地打开那油纸包,
里面露出的,赫然便是***思夜想的,父亲的那封遗书,
以及那半块依旧泛着温润光泽的龙纹玉佩!“你……你是如何……如何拿到的?
”我惊喜交加,难以置信地问道。“奴才……奴才打听到,
今日陛下在乾清宫召集内阁重臣,通宵议事,养心殿书房那边防卫会相对松懈一些。
”李全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解释道,
“奴才便……便买通了负责在深夜打扫书房外间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小太监,许以重金,
让他行个方便,趁着无人之际,奴才才……才侥幸潜入书房内室。
许是……许是王总管和陛下都认为这些东西并不十分紧要,
只是……只是随意地将它们放在了书案最底层的抽屉里,并未锁入暗格,
这才让奴才……侥幸得手。”虽然他语焉不详,但我能想象到这其中的凶险与波折,
定然不像他说的这般轻描淡写。我再也顾不上去细问过程,连忙将那封皱巴巴的遗书展开,
凑到从破窗洞中透过来的、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月光之下,一个字一个字地,
仔细辨认着父亲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笔迹。这一次,我看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专注,
都要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笔画与转折。果然!正如我之前隐约察觉到的那般,
父亲遗书之中,有几个特定的字,其最后一笔的收笔之处,与其他同类笔画相比,
都微微向右下方拖长了那么一丝丝,且收笔的顿挫之处,也显得略微有些刻意的凝滞。
这些细微的差异,若非是像我这样,自小便临摹父亲字迹,对其书法风格了如指掌之人,
又或是心中早有疑虑,刻意去寻找,否则极难发现其中的奥秘。
那几个字分别是:“此”、“太”、“所”、“林”、“罪”、“达”、“慰”。
我将这七个字在心中默默地连起来默念了几遍:“此太所林罪达慰……”这显然不成句子,
也毫无意义。难道说……这其中暗藏的玄机,并非是简单的藏头诗,或者字句重组?
我尝试着将这七个字的偏旁部首一一拆解开来,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用指尖沾着地上渗出的水汽,胡乱地勾勒着,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规律。月光惨淡,
寒风呼啸。突然,一个念头如同划破暗夜的闪电般,猛地在我脑海中闪现!不是藏头!
也不是藏尾!而是……藏字!是每个特定字之中的,某一个特定的笔画!父亲的字迹,
我从小耳濡目染,临摹过成百上千遍,早已深刻入骨。我想起来了!这七个字,
每一个字中被刻意加重或拖长的那个特定笔画,如果将它们单独提取出来,
按照遗书中出现的先后顺序排列……连接起来,似乎……似乎能构成另一个全新的字!
我屏住呼吸,努力压抑着因激动而狂跳的心脏,在心中,一笔一划地,
默默描摹着那个由七个笔画片段组成的神秘字体……是“令”字!没错!是一个结构复杂,
却又清晰可辨的“令”字!难道说,父亲口中所指的,那能号令“夜枭”的“凤鸣令”,
并非是一枚实体存在的令牌,而是……而是巧妙地隐藏在这封遗书笔迹之中的,
一道无形的命令,或者说……是一个足以启动“夜枭”这支秘密力量的隐秘暗号?!
而那半块龙纹玉佩,或许……或许便是验证持令者身份真伪的关键信物!我的心,
怦怦直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若我的猜测属实,那么,裴清晏即便是拿到了遗书,
若是只看其表面字句,而未能洞悉其中隐藏的笔迹玄机,定然也发现不了这惊天的秘密!
这才是父亲真正留下的,足以扭转乾坤的后手!“李全!”我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
声音因狂喜而颤抖不已,“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凤鸣令’的秘密所在了!”我将自己的惊人发现,
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全。李全听得瞠目结舌,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天啊!
世间……世间竟有如此巧妙绝伦,匪夷所思的安排!温将军……温将军真乃神人也!
”“只是,”我眉头再次紧紧蹙起,喜悦之后,是更大的难题,
“即便我们知晓了这‘令’字的秘密,又该如何才能将这讯息,准确无误地传递出去?
又该如何才能启动那支我们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夜枭’?
夜枭……他们又究竟潜伏在何处?”李全闻言,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紧锁着眉头,
苦苦思索着。片刻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一拍大腿,
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有了!姑娘,奴才想起来了!家父生前,
除了提及温将军麾下有支神秘精锐之外,还曾无意中说起过,温将军所统率的军队之中,
流传着一种极为特殊的军中手语,用于在战场上无声地传递紧急军令。其中,
有一个代表着‘最高指令’、‘火速执行’的手势,
其形态……其形态正酷似一只展翅翱翔的飞鸟!
若是……若我们能将这由遗书笔画组成的‘令’字的独特形态,
巧妙地融入到那个‘飞鸟展翅’的手语之中,再设法让那些可能潜伏在京城内外,
对温家忠心耿耿的旧部看到这个经过改造的、包含了‘令’字信息的手势……”这个计划,
听起来实在太过冒险,也太过匪夷所思,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事到如今,
深陷绝境的我,除了孤注一掷,拼死一搏之外,已然没有其他任何选择了。
13.时间如指间流沙,转瞬即逝,不容我与李全有片刻迟疑。
我们二人在这阴冷潮湿的冷宫破屋之内,借着窗外微弱的星光,
彻夜不眠地反复商议、推敲着传递那道“飞鸟密令”的每一个细节,力求万无一失。
冷宫虽是禁绝之地,与世隔绝,但并非全无破绽。每日清晨,鸡鸣三遍之后,
会有专门负责倾倒各宫前夜所产生秽物的粗使宫人,依次前来冷宫收取。这,
便是我们唯一可以尝试与外界取得联系的微渺机会,虽然此举风险之大,
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将那由父亲遗书中七个特定笔画组合而成的“令”字,其独特的笔画顺序和形态,
仔仔细细地描绘给李全观看,并让他将此“令”字巧妙融入“飞鸟展翅”手势后的完整形态,
牢牢地刻印在脑海之中,务必做到分毫不差。“李全,”我凝视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声音因极度的凝重而显得有些沙哑,“此事关系到温家上下百余口冤魂能否昭雪,
更关系到你我的身家性命,乃至无数忠义之士的安危,一旦计划有任何纰漏,
被察觉出半分端倪,你我二人,皆是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更多无辜之人。
”“姑娘放心,奴才明白其中的利害轻重。”李全眼神坚定,语气中没有丝毫退缩,
“温将军于奴才一家有再造之恩,能有机会为将军沉冤昭雪,为姑娘博取一线生机,
奴才便是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第二日清晨,天色尚未完全破晓,
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般的灰白。我将一张看似寻常的废弃宣纸,
上面随意写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家常之语,却在字里行间,
用一种只有温家军内部核心将领才知晓的特殊标记手法,
巧妙地嵌入了那个包含了“令”字形态的“飞鸟密令”图案,做得极为隐晦,
若非是熟知温家军特定暗号体系之人,反复仔细辨认,断然无法察觉其中的玄机。随后,
我将这张承载着温家最后希望的“密令纸”,
小心翼翼地塞入了恭桶底部特意留出的一道微小夹层之中。
负责每日清晨前来冷宫倾倒秽物的宫人,是李全早已用他积攒多年的微薄俸禄,
重金买通贿赂的一个平日里看起来老实本分、不爱多言的小太监。
李全只让他将今日从我这冷宫之中收取的恭桶内的“夹带之物”,在出宫之后,
务必安全隐秘地送到宫外一个早已约定好的、不起眼的接头地点,交给一个特定装扮之人。
那小太监并不知道自己所传递之物的真正含义与其中牵扯的滔天风险,
只当是冷宫之中失宠的贵人,想要偷偷传递些私人物品给宫外的亲人故旧,
此类事情在宫中虽属违禁,却也并非罕见。做完这一切精心的布置之后,
我几乎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虚脱般地瘫倒在冰冷的床板之上。剩下的,
便只能听天由命,等待那渺茫未知的宣判。父亲当年秘密培养的“夜枭”,
是否还真实存在于这世间?他们又是否能顺利接收到这道辗转传递出去的“飞鸟密令”?
即便接收到了,他们又是否会相信这道命令的真实性,并按照指令采取行动?
而那个高深莫测的裴清晏,他又是否会察觉到我在他眼皮底下所做的这些小动作?
无数个沉甸甸的疑问,如同无形的巨石般,重重地压在我的心头,令我坐立难安,
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接下来的数日,冷宫之内,平静得近乎诡异,
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我每日依旧强打精神,
装作病弱不堪、形容枯槁的模样,躺在床上默默地等待着那渺茫的希望,
也等待着随时可能降临的***之怒。裴清晏,自那日将我打入冷宫之后,
便再也未曾踏足此地半步,似乎已将我这个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弃卒,
彻底遗忘在了这阴暗的角落。只有李全,依旧每日冒着被发现的巨大风险,
在夜深人静之时,如同鬼魅般潜入冷宫,为我送来一线生机所需的食物与清水,
并关切地询问着我的身体状况。他的这份不离不弃的忠义与恩情,是我在这无边黑暗之中,
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温暖与慰藉。这日,李全如往常般在深夜潜入,但他脸上的神色,
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与不安。“姑娘,”他压低了声音,
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宫外……宫外似乎……有动静了。”我心中猛地一紧,
霍然从床板上坐起身来,急切地追问:“是好是坏?!”“暂时……暂时还难以判断。
”李全眉头紧锁,“奴才只听说,最近几日,负责京畿安全的卫戍部队,调动得异常频繁,
城中守军也加强了巡逻与盘查,似乎……似乎是在搜查什么重要的人物。而且,
骠骑大将军林威的府邸内外,也明显加强了戒备,增加了数倍的护卫兵力。”我的心,
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是……这是夜枭已经开始行动了吗?他们的行动,引起了官府的警觉?
还是说……是我们传递密令的计划,不慎泄露了风声,裴清晏已经开始暗中布控了?